□ 莫喜生

同事李必興，為人師表，已從教四十年，談吐不凡，舉止優雅；閑暇無事，喜好舞筆弄墨，兼種花種草，賞石藏石。

夜晚，和風明月，我懷著一睹奇石的心情，來到李同事的“奇石齋”。

“奇石齋”里的石頭林林總總近百件，或方或圓，大小不一，其色澤或紅或藍，或灰或黑，或黑白相間，或紅中隱黑；形狀似駿馬、似行人、似村落。令人眼花繚亂的石頭使莫某甚感驚訝，但李同事卻道：奇石形狀不一，其材質、造型、色彩及花紋不同尋常，能夠滿足人們的獵奇或審美習性，可供觀賞把玩，或出于賞玩目的之買賣經營。奇石的看點和主打賣點一致，皆自然天成，歷史上對于奇石的稱謂數不勝數，又稱之為怪石、雅石、供石、案石；或幾石、玩石、巧石、丑石；或趣石、珍石、異石、孤賞石等，臺灣及港澳稱雅石，日本稱水石，在韓國稱壽石。廣義上講，凡具有觀賞價值的自然石均可稱為奇石。

一杯茶，一根煙，把玩掌中大小不一的石塊，李同事娓娓道來，讀紅樓，下圍棋，臨江垂釣，凡夫俗子數不勝數，而他從30多年前就開始步入奇石天地了。那年，李同事帶學生到桂林游七星公園，逛桂海碑林，賞摩崖石刻，后進奇石館，不想被館內千姿百態、形狀各異的石塊所吸引。徜徉其間，覺得它們不僅外形華美，而文化韻味非一般人所能領略。

為尋奇石，李同事有時到幾十公里外的古玩市場，常一蹲就大半天；節假日，李同事就在家鄉母親河——臨桂義江和其支流古賴河邊的沙洲慢尋細找。每逢尋到圖案明晰，象征性強，質地堅硬，外表光滑的奇石，李同事便暗自興奮，情不自禁手舞足蹈。

奇石得來不易，所以李同事加倍珍惜。閑暇之余，他攜奇石至旅游商品批發城與游人共賞。意在以石會友，不想竟有收藏者想出價千元欲買為己有。多年前的清明節，李同事與族人上山掃墓，行走在古道邊，一石塊進入他的眼簾，其狀如醒獅下山，仰天吼叫。李同事興奮之情難以言表：踏破鐵鞋無覓處，得來全不費工夫，實乃天意！遂與侄兒輪番扛回。后來的幾天，他左右端詳，思前顧后，原以為胸有成竹，不想加工失手，一時心如刀割，捶胸頓足，嘆息不迭。

李同事說：“現代社會無所不有，但奇石卻可遇不可求。”一塊普通石頭能走進玩家們的視野，成為其“寵物”，要歷盡千萬年時光的浪淘水沖，風化日曬或雨淋，而石頭所展示圖案花紋，內涵豐富，常因觀賞者的心境、文化素質和人生閱歷而產生差異。很多奇石與中華民族文化的優美傳說、動人故事或名人字畫有相像之處，有的甚至惟妙惟肖。李同事說：“奇石擺放于居室里，如同一幅精美的圖畫，觀之賞心悅目，思之意蘊深遠。”

李同事時常為收藏的各種奇石拂拭、抹油，使其常看常新，光彩照人。他在教學閑暇，茶余飯后，夜深人靜，或煮茶品茗，或燃煙靜觀，胸中不由自主地滋生心靜如水的情懷：

——去留無意任天空云卷云舒，寵辱不驚看窗前花開花落。

月上西窗，偶感微風徐徐，細觀眼前，蘭花雅素高潔，正是：石契幽蘭涵二妙，蘭諧雅石蘊雙清；從今茗碗詩箋側，水骨云馨伴此生。而蘭花周圍的奇石如仕女高髻，如壽星拜月，如雪峰凌空，如萬馬奔騰，好個奇妙的石世界！

“大江東去，幾千年浪淘風化，神姿麗質生金玉；小城西現，數十處石襯草托，綠樹紅花成景觀”。返程途中，我低吟復詠主人為奇石撰寫的楹聯，仿佛自己和塵世隔絕，早已置身于天上人間，想著想著，到了自家門前，竟恍然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