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棵樹下行走
□ 小 迎
這是一個熟悉的地方。
正午的天空淺藍,光線強烈,仿佛從天空的至高點傾瀉下來,把大地上的馬尾松、棕櫚樹和房子都涂上強烈濃重的金邊。風里帶有涼意,無處不在的虛無,我甚至能聞到一種獨有的焦慮和孤獨感。
我不知道此時的風為什么會與其他時候的風不一樣,我無法解釋。
也許,是因為心。
我的內心一直有著隱蔽的孤獨感。
我并不喜歡和別人談論我的這些個人感受,我不覺得它是多么美好的事情。就好像,一件用舊的物品,它帶給我的獨家記憶或安全感,我不想過多去闡述我為何如此鐘情于它——它的外形、質地、用處,或者它與眾不同的地方,哪怕是一件破了的舊到不能再用的物件……我只知道我需要它。
此時,我在一棵樹下行走,走走停停。
眼前的景象有被放逐的瘋狂的美。明暗交替中許多灰塵懸浮在我的四周,細碎的,充滿我的主觀世界。是的,我確定觸摸到的和觸摸不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,塵埃和陽光正在自由進出我的身體與思想,與生命匯合的神秘力量也正在被我汲取。
我感覺到了正在生長的自己。
中午特別安靜。
靜得會讓你錯誤地以為這才是一天的開始,靜得讓你可以聽見任何聲音:歡笑聲、戰馬嘶鳴聲、譏諷聲、謾罵聲、蟲鳴聲、流水聲……一切都可以凝固,一切都在燃燒。我的思想處于一種魔幻的平衡與對立中。而,放棄與接受的意識又像是另一種誘惑,或饑渴。
我說:“你要告訴我什么呢?”
一些細微的聲音從地表漸漸升起,漸近,層次分明,又慢慢地消失,我是如此陶醉于大自然年輕飽滿且自信的旋律中,仿佛白晝與黑夜的交替到來也是為這世間萬物而起伏澎湃。此刻,我的身體的全部亦在一種幽藍心境中聆聽,我的手指觸摸到的木質鱗片多么熟悉,它曾經疲倦過而酣睡在這塊田野上,我猜想那是一種解釋不清楚的神秘或意志,而今天因一個人的到來而蘇醒,與我互動,再次幻化成為天空與大地的一部分。自然界從不缺乏美,自然的美一直存在這里,你只需要打開你的眼睛。
顫抖的空氣繼續在高溫中發酵,是的,我在抒情中吸收來自大自然的力量。想象在巨大的寂靜中漫無目的沒有邊界與盡頭,冥想中,我已經走出很遠很遠了……


